两人一路上逃跑,男子还不停的问话。
“我很重吗?”“你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?”“唉,怎么连这点力气都没有?”
“你可以扛一个两百斤的大汉试试!”
池湘君气喘吁吁的将一脸悠哉的男子放下,直起身子擦了把汗,确定没有人追来这才靠在墙角处大大喘了口气:“太好了,终于把她们甩掉了。”
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:“我制作的东西,是不会出问题的。”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自信。
他这么一抬头,原本被长发遮盖住的脸便漏了出来。
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,此刻似笑非笑的盯着池湘君。原本染血的苍白脸颊在他这样的眼神下,更是种至极的魅惑。
一个男人怎么长的和女人似得!
池湘君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蹲下身扯开他染血的衣服。许是用力过大扯痛了男子的伤口,男子闷哼了一声,手指的骨关节泛起白色。
“你这是要谋杀我么?”声音里带着调笑的意味,“不过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,倒也不失为一桩幸事!”
“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耍嘴皮子!”池湘君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,“还好,伤口避开了要害,不是特别深。”
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他的腰间,一时怔了怔。
腰间有一道极长的疤痕,从肚脐一直蔓延到胯部,如同一条蜈蚣盘在腰侧,可以看得出这道伤口一定曾深可见骨。
她随手撕下衣角,在伤口上细细缠绕了几圈,确定伤口不再往外流血了才松开手:“好了,你记得这几天不要碰水。”
“你不好奇吗?”
“好奇什么?”
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指了指腰间那道伤疤:“这个,我知道你看见了。”
“没什么可好奇的,这是你的事,与我无关。”池湘君擦掉手上的血迹站起身,“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守卫交替的时候,我看你是懂功夫的,趁那个时候从宫里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她看起来确实不在意的样子,或许说,如果不是因为那枚烟雾弹,她根本就不会费心救他。
男子耸了耸肩:“旁人都说这宫中女子是最温柔似水,现在看来,外人之话果真不可信。”他一只手搭在树枝上,脸色看起来比刚才好了许多,“像你这等刁蛮女子,是怎么在皇宫中生存下去的?”
“如果少几个像你这样的刺客,我估计会在宫里待很久。”池湘君反唇相讥,“我还有事情要做,就不奉陪了,倘若你被抓住了,可千万别说认识我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,她就控制不住情绪,总想争个高下。
男子不置可否的一笑,也不知信是不信:“我都不知道你名字,要怎么说认识你?美人儿,不知可否告知芳名?”
“不必了,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。”池湘君毫不犹豫的拒绝道,没有再看男子一眼,转身就往外走,身影渐渐化为一个小点,消失在男子的眼中。
男子看着她离开,这才收回目光,低下头看向被池湘君包扎的伤口:“包扎的可够难看的。”话虽如此,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,“不过这衣服的颜色倒是挺不错,与我挺相配。”
自言自语间,外面侍卫盔甲撞击的声音又大了几分。
他的眼眸沉了沉,嘴角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收敛。
他扶着墙壁站起身来,嘴唇苍白的可怕。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,他扫了一眼墙角处,刚才被他有意掩盖的一大滩血迹已经干了,呈现出暗红色。
死死的按住伤口,男子眼里的光芒冷冽的可怕,忽而间抬脚朝着宫门口而去。
池湘君自然是不知道男子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耳里,她离开之后,便径直去了辛者库附近的净月湖。
净月湖边站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,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,低声开口道:“你来晚了。”
“奴婢知错,请大人责罚。”
池湘君并没有解释的打算,只福身低头等着萧揽诀的发话。
萧揽诀转过头来,对着月光,正看见面前女子下颚柔美的轮廓,可她的背却是直挺挺的,仿佛在诉说着她自有一身傲骨。
“你怎知我在这里?”
“大人派丫鬟送来的信,奴婢收到了。”池湘君默念了一遍,“月半三分,对影成双。在整个皇宫之中,能在三更时瞧见倒影,又可以避开众人耳目的地方,就只有这一处。”
“你倒是聪明。”
萧揽诀满意的看着池湘君,只是眼眸又深了几分。
这个女子果真不简单,倘若能加以利用,或许会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。
“起身吧,今日我找你来,是有关于如贵妃的话要对你说。”萧揽诀轻咳了一声,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往边上挪动了几步。
池湘君走到萧揽诀身边:“大人是否是为了如贵妃密谋造反一事?”
“你知道?”萧揽诀吃了一惊,眼眸瞬间凌厉的可怕,“你还知道哪些?”
“奴婢是无意间听见了如贵妃和苏大人的对话,才知道了这件事。”池湘君的目光落在平静的湖面上,“皇上迟迟没有将镇守洛阳的权力交给苏大人,苏大人担心皇上怀疑他了,只怕不出数日便会动手。”
萧揽诀额首,面色没有一丝惊讶,看来苏文博的担心还真是应验了。
“除此之外呢?”
“奴婢没有听到其他的。”
池湘君原本想说如贵妃下药之事,想了想又把话咽下去了:“奴婢差一点被发现,情急之下没有注意到其他的。”
“哦?”萧揽诀挑了挑眉,紧紧的盯着她,“如贵妃没有提及皇嗣的事吗?”
他果真是知道的。
池湘君的眼眸垂的更低了:“事关皇嗣之事,奴婢不敢多言。”
“你倒是谨慎。”萧揽诀怔了怔,才想起自己在她面前并非是以皇上的身份,如此大喇喇的问皇嗣之事确实不妥,硬生生将想问的话一股脑吞了下去,心里一时有些憋闷,“你一个小丫鬟,哪来的这么多心思!”
池湘君淡淡一笑:“大人所言极是,奴婢不过一介下人,生死皆由不得自己,说话做事自然要小心谨慎。”
萧揽诀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,俊美的面容有些扭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