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知萌在四姑娘跪下的那一瞬已经让到了一边。
被这么个人跪一跪,她怕折寿。
“表小姐,你看……”福管家无奈的看着乐知萌。
若是换另外一人,也就不用这么的麻烦了,偏偏是这么一位。
“福管家,昨儿我便说过,我只会卸。”乐知萌平静的打量了四姑娘那几个孩一眼,浅浅一笑,“正骨的本事,我只学了皮毛,只怕她会受不住。”
“姐姐,救救我娘。”突然,四姑娘身边最小的丫头突然也跪了下来,可怜兮兮的望着乐知萌求道。
“姐姐,放过我娘吧。”另一个小丫头也跟着跪了下来,哭着求道。
牛三巧见着,一步挡在了乐知萌前面,冲着他们说道:
“你们若是真的知道悔过,怎么会拖这么久?又不是住得远寻不到地方,哼,嚎了一晚上,若真心悔了,过来敲个门道个歉,什么事儿都没了,瞧瞧现在,一个个嘴上说错了,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。”
那边的少年闻言,瞪了她一眼,正要说话,便被牛三巧给抢了先:“看,还瞪我,这样的黑白颠倒,治好了她,怕是掉头就要来找我们麻烦了吧?”
“表小姐,若是此事了结之后,四姑娘再有冒犯,此处也容不得她了,此事,稍后我会禀明戒堂记录,表小姐只管放心。”福管家忙保证道。
“娘。”这时,院门口匆匆进来一个年轻人。
“大哥。”那三个少年两个小丫头见状,齐齐跑了过去,围住了年轻人,七嘴八舌的说道,“大哥,娘的胳膊快不行了。”
“我都知道了。”年轻人穿着蓝色的短褐,腰间带着刀,看起来像是个练家子,他推开了身边的弟妹们,虎目一扫,看到了隔壁的乐知萌,眸光一凝,快步过来,冲着她抱拳行礼,“家母性子急,得罪姑娘之处,子星愿代家母受过,还请姑娘高抬贵手,饶过家母。”
“总算来了个知理的。”牛三巧满意的打量了他一眼,看了看乐知萌。
“我说过,我不会接骨呀。”乐知萌撇嘴,“是你们自己不信。”
“姑娘若是不信,子星现在就做给姑娘看。”那年轻人抬眸,清澈的目光静静的望着她,说罢,手一抬,腰间的刀瞬间出鞘,直直的往他自己的胳膊上砍去。
“喂!”乐知萌吓了一大跳,脱口阻止。
这一刀下去,只怕她在白鹿村要留下个狠辣的名声了,虽然她并不介意,但是,终会给她找药的行动带来麻烦。
“咚~”牛三巧也是吓了一跳,直接拨起篱笆上一根树枝扔了过去,正中那年轻人的手腕,腰刀瞬间落地,只在他胳膊上留下一道血迹。
“大哥!”
“子星!”
这一下,吓坏了众人。
尤其是四姑娘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我错了,都是我鬼迷了心窍,是我不甘心院子被人占了去,是我糊涂。”
小小的事,愣是被演成了苦情戏。
乐知萌只觉得满头黑线,抬手抚了抚额,无奈的叹道:“我说的明明是真的。”
“姑娘。”乐川柏见她到现在还不愿意出手,也有些不太高兴,不过,他的语气还算是温和,“子星是大公子身边的护卫,他的手伤不得,这样,我们换个折中的办法可好?姑娘帮着治伤,四姑娘也拿出诚意来,付诊费,可好?”
“我倒是想收诊,可我不会。”乐知萌苦笑,瞧了瞧乐川柏,又补了一句,“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用什么顺序正骨,那些诊费,你们收吧。”
“也好。”乐川柏一愣,细细观望了她一眼,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。
“按着正常的正骨程序,反着来就行了。”乐知萌说罢,走到了自己的桌子边,从药箱里挑了两个小瓷瓶出来,扔了过去,“腕、肘、肩,正骨之前吃蓝色盖子的,可镇痛,接好后用另一个,八宝丹叶烤热,加药外敷。”
“好。”乐川柏下意识的接住,拔开木塞嗅了嗅,有些疑惑,“这是什么药?”
“麻沸丸。”乐知萌想了想,给两种药取了名,“白药。”
这可都是她费了老大的劲,才按着药黄上配出来的,一种是麻沸散弄成的小丸子,另一种则是和云南白药有些类似的消肿止痛药。
乐川柏又嗅了嗅,眸光更加的震惊,不过,他什么也没说,转身走向了四姑娘:“来。”
四姑娘忙爬了起来,坐到了那边的凳子上。
乐知萌也不管他们,药也给了,她还有事做,不过,难处理的蛇已经处理完,其他东西还是不要让人看到的好。
“三巧,做饭。”她收拾了东西进了堂屋。
牛三巧点了点头,拿着蛇肉回了厨房。
白球跟在她身后,上下的蹦哒。
“好啦好啦。”牛三巧好笑的踢了它一下,放下了东西,转身给它打了桶水,由着它跳进去洗澡,自己去做饭。
中午有蛇肉,她和乐知萌自然是要吃蛇羹了,但是,白球的烧山雉却也少不了要来一只。
乐知萌在堂屋,再一次召出了药典,凭着之前的记忆,将十几种蛇的样子一口气的画了出来。
收录成功,她才去找了竹签,两端削尖,插入蜈蚣的身体,将其绷直,又用剪刀去了头尾,挤去了腹内的脏东西,拿到厨房另开了小灶,用沸水洗净后,小火焙干。
等她这边焙上,牛三巧已经给白球烤了山雉。
白球一见,转身跑到了院子里,跳到了那张木桌上趴好,眼巴巴的等着牛三巧送上烤鸡,烤鸡上桌,它也不急,伸出爪子小小的试了一下,耐心的等着温度下去,这才开吃。
隔壁院子里的人还都在,看到这一幕,众人又是一阵安静。
昨天四姑娘口口声声人家的狐狸偷鸡,可是,今天人家的狐狸根本不吃生鸡!
孰是孰非,不言而喻!
四姑娘的事,也算是有了了断,乐知萌也并没有放在心上,吃完饭,将东西一收拾,便又关进了自己的房间,研究她的药典,直到深夜才熄灯歇下。